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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奴自认没有别的本事但很会看人。
她这位主子并非心毒手狠之人，就算真的利用了别人到底也不会真的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这样的念头保持到了第二天。
太和楼出了人命。
所有在酒楼的人都瞧见了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从五楼摔下来的场面。
‘砰’的一声，血溅三尺，血肉模糊。
摔碎的血肉溅在一些人的脸上，身上，还有盛放着美食的盘子里。
血腥味四散开来的时候众人发出尖叫四散逃去。
胆子大的没有逃走的人下意识抬起头，在女子坠楼的同一位置看见了苏锦冬。
他站在阁楼窗边，两手扶着窗台探着身子往下看。
待等视线落在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上，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愕然以及恐慌。
刑部的人听到风声很快赶过来，把苏锦冬当着众人的面押走。
侯府四少爷在大庭广众下杀人的事迅速传开。
贵门子弟向来引人关注，是更何况是人命案这样的大事，更是夺人眼球。
酒楼里面吃饭的人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苏锦冬身上，一大批人跟着他到刑部去。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酒楼顷刻之间门可罗雀。
只剩下太和楼的伙计和三三两两留下来的客人还在讨论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
而那个死去的被摔得连五官都看不清的女子依旧躺在血泊中，无人问津。
一双踩着浅白色绣着青竹花纹长靴的脚走过来站到女子旁。
秦柏川垂眸看着这具凄惨到无法让人直视的尸体，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像是在对死去的女子说，又像是在对另外什么人说。
血从女子身下漫出来，在即将碰到那双靴时停下，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他眸色越发幽深，片刻后抬头看向五楼的方向：“确实是一场大戏。”
所以接下来你会做什么呢？我的小主人。
周围喧闹起来，是官府的人来收殓尸体了。
秦柏川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太和楼外去。
苏沫是中午接到消息的。
魅奴从外面回来带来了消息。
她一开始先是得知苏锦冬被刑部以杀人嫌疑罪关进大牢，询问后才知道死的是那个怀孕的女子。
“其实她没有怀孕。”
魅奴说这话前，苏沫原本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
只是从她一进门说的那句‘那个叫菊英的女子坠楼而亡’开始，苏沫的笔就顿在半空不动了。
红色的墨滴落在纸上，溅出血色的花。
魅奴眼中满是复杂，脸上难得留露出悲伤的表情：“她藏在衣服底下的是一个枕头。”
“但她确实曾有身孕，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差不多快要出生了。”
“尸身是官府的人帮忙下葬的，我找到了她的家人，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养娘，是个瞎子。”
“她的夫君，那个孩子的父亲几个月前死了，是印子钱那件事里死去的其中一个受害者。”
‘啪嗒’
手里的笔落下，顺着桌子滚落在地，染出一条红痕。
魅奴抿唇看着她，想问她之前关起门来跟菊英说了什么。
但出口时只叫了一声‘小姐’，其余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苏沫收回手垂下眼眸：“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魅奴在原地站了一会，似在思考似在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命令转身出去。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苏沫一人。
她闭上眼，胸腔内压抑的很，有些喘不上气来。
努力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缓和了好一会后才睁开眼看向自己摊开的手。
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碰到墨，染了红，像是血。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后合上五指将手心那抹红盖住。
人已经死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剩下没有做完的事完成。
苏锦冬被刑部抓进大牢的事很快传回到府上。
午后苏佳氏闯进青云间，旁边跟着搀扶着她的苏韵。
“小沫，冬儿是你的亲哥哥，你这次一定要救他啊。”
苏佳氏见到苏沫的那一刻像是有了主心骨，继而腿软失力差点摔倒在地。
幸亏苏韵一直搀扶支撑才没能让她真的倒在地上。
苏沫看她脸色惨白，双眼通红，就知道她定然是自打接到消息就开始哭。
不过看眼睛红肿的情况想必是接到消息很长时间——最起码半个时辰是有的。
为什么现在才来呢。
“当时这么多人在现场，他们都是目击证人，我怎么帮得了？”
“你帮得了，只有你才能帮你哥哥。”苏佳氏眼泪忍不住的放下落，痛心至极。
“韵儿说了，那太和楼本来就是你跟冬儿一块创办的，如今冬儿手下产业也都有你一份。”
“只要你跟刑部的人说那太和楼是你的地盘，死得那个人跟你有仇，总去闹事。”
“冬儿是替你出头才去见她，如此刑部的人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苏沫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才来了，心下冷笑一声看向苏韵：“你的主意？”
苏韵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姐姐别怪我把你拖进来，这是我跟母亲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只要你承认你也在现场，是那女子跟你发生争执，然后不小心坠楼，四哥就可以得救。”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
她要了四哥手下产业一成利，转头就拿这些钱去收购之前被官府扣押的产业。
而后又利用万宝阁造势抢夺了四哥大批合作，害得四哥不得不到处处理生意的事。
要不是她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四哥怎么可能遇到这种糟心事。
这事她必须要负全责！
苏沫收回目光看向苏佳氏：“你想让我代替苏锦冬去坐牢，承担杀人罪名？”
苏佳氏满眼不舍十分心痛道：“小沫你向来最懂事，母亲这次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冬儿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蹲大牢啊。”
她上前两步握住苏沫的手：“小沫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死，你也是母亲的孩子。”
“只要你去跟刑部的人说，先把你四哥择出来，之后母亲会想办法救你的。”
“母亲求你了，为了你四哥你就做一下牺牲吧。”